《442》：揭秘穆里尼奥的翻译与助教生涯

　　1996-97赛季，刚刚入主巴萨的博比-罗布森率队客场对阵毕尔巴鄂，而当时执教巴斯克雄狮的是曾率巴黎圣日耳曼拿到欧洲优胜者杯冠军的路易斯-费尔南德斯。无所畏惧的费尔南德斯带队打出极具侵略性的足球，2-1掀翻巴萨，与他在场边对峙的并非罗布森本人，而是他那位不为人知的助理。他多次跟费尔南德斯在替补席之间发生冲突，即便是主场观众也被这位年轻助教在自家一亩三分地展现出的勇气所震撼。这位年轻人就是时年33岁的穆里尼奥，面对费尔南德斯他毫不退让，被惹毛的法国名帅甚至开始在边线附近推搡穆里尼奥，心里纳闷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即便如今成为世界级名帅后，何塞的性格没有丝毫改变。

　　罗布森的翻译+助教

　　1996年夏季，穆里尼奥以罗布森助理的身份来到加泰罗尼亚，罗布森当时接替的是率领巴萨屡夺冠军的克鲁伊夫。英国老帅对西班牙语及加泰罗尼亚语一窍不通，而精研西班牙语的穆里尼奥则精通多国语言，英语、法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以及加泰罗尼亚语都难不倒他。穆里尼奥为巴萨效命期间，主席努涅斯始终称他为“翻译”，加泰罗尼亚媒体也是如此，尽管这样的称呼无法概括穆里尼奥的工作范围，甚至还带有些鄙视的成分。

　　巴萨想要的是在波尔图带队成绩出众的罗布森，而不是籍籍无名的穆里尼奥，他们为罗布森安排的助教是球员时代为巴萨出战250场的宿将阿莱克桑科，罗布森接受了阿莱克桑科，但却没有抛弃与自己共事4年的葡萄牙小伙子，虽然穆里尼奥的职位始终不那么明确。当年巴萨的某位高层说：“他刚来的时候扮演的角色是翻译。但他其实也是助理教练。这两个角色密不可分，仅仅两到三次新闻发布会之后，大家就明白了这一点。他会在翻译罗布森原话的同时，加进自己的观点。他总会挺身而出保护主帅，甚至为此与记者发生争执，我们不得不把他拉回来继续翻译。”

　　《阿斯报》记者桑蒂-吉门内斯回忆道：“穆里尼奥首次以巴萨翻译的角色出席新闻发布会，是巴萨季前在荷兰的一场友谊赛，但所有人立即察觉到，他并不适合做翻译，因为他有着极强的个人观点。部分记者懂英语，他们听得出穆里尼奥是有选择地翻译罗布森的话。不过，他仍旧继续着自己翻译的角色，不过只在更衣室里，而很少出席发布会。”

　　1992年在里斯本竞技，穆里尼奥因为其出色的语言天赋被推荐给罗布森，当时刚刚出任俱乐部主席的索萨-辛特拉希望穆里尼奥能够帮助自己辛苦请来的英格兰名帅。罗布森回忆道：“何塞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他英语说得很溜，而且有着极深的足球背景，因此俱乐部安排他来帮助我。”当时，罗布森或许不晓得，自己翻译家的小狗都取名古力特。“他的父亲曾是职业球员，在塞图巴尔司职门将，退役后成为俱乐部的总经理，而何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不可或缺，他帮了我的大忙，与我先后执教的3家俱乐部的所有球员都关系融洽。只要我需要他帮忙，他就会挺身而出，即便这意味着将他推向最前线。”

　　1993年，虽然里斯本竞技位居联赛积分榜首位，但却在联盟杯赛场输给萨尔茨堡，从奥地利返程的飞机上，俱乐部主席暴怒着对球员、教练乃至球迷咆哮。罗布森问穆里尼奥主席在说什么，颇觉尴尬的穆里尼奥告诉罗帅，主席认为球队的表现是给俱乐部抹黑，他希望在球队回到里斯本后跟罗布森面谈。结果回到里斯本之后，等待罗布森的是被解职的命运，接替他的是主席的好友奎罗兹。这让穆里尼奥再度认识到足球世界的丑恶，再度？穆里尼奥10岁的时候，也曾在享受圣诞大餐时听到父亲被解雇的消息。

　　1994年1月，罗布森听从穆里尼奥的建议，接受了波尔图的邀请，而穆里尼奥也正式担当起助教的角色，早在执教里斯本竞技时，罗布森就开始派穆里尼奥侦查球队的下一个对手。罗帅回忆道：“他带回详细的书面报告，绝对是第一流的，这让我深感惊讶，毕竟他才三十出头，而且没有职业球员或者教练的经历。”

　　曾是记者之友

　　对穆里尼奥而言，球探工作熟门熟路，早在他15岁的时候，就开始做父亲的球探。当时，父亲告诉小何塞，他无法靠做球员养家糊口，但穆里尼奥却坚定地回应老爸我要成为教练。不过，穆里尼奥此后仍为成为职业球员而努力，直到23岁时，他彻底认识到自己前途有限，便开始学习教练课程，部分课程由英格兰以及苏格兰足总开设。其中，前苏格兰国家队主帅安迪-洛克斯伯格对穆里尼奥的影响极大，尤其是他独到的训练安排。此后，穆里尼奥先是在塞图巴尔青年队执教，还曾在葡萄牙二级联赛的阿马多拉做过体能教练。因此，当他1992年在里斯本机场缘聚罗布森时，绝对不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罗布森接手巴萨后，当年他执教波尔图时的门将拜亚也追随他加盟西甲豪门，这位前葡萄牙国门这样回忆穆里尼奥：“我认识何塞很久了，在管理球员以及调动球员求战欲望方面，他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中场球员鲁伊-费利佩因车祸离世，的确让罗布森以及穆里尼奥在波尔图遇到些挫折，但他们的执教战绩却极为优异，除了两次联赛冠军及1次杯赛冠军，波尔图还在1994年杀进欧冠半决赛，虽然他们最终被克鲁伊夫执教的巴萨淘汰，但罗布森当时就已经进入巴萨管理层的选帅视线。

　　1996年4月，巴萨正式接洽罗布森，与穆里尼奥商量过后，罗帅决定接受邀请。谈到与罗布森的合作，穆里尼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激之情：“我欠他实在太多。他来葡萄牙执教之前，我在足球领域还是无名小卒。他让我在两支葡萄牙强队得到工作机会，并把我带去世界最大的俱乐部之一。我俩性格迥异，但我从他那里学到如何成为顶级主帅。”在巴萨，无论辅佐罗布森还是范加尔，穆里尼奥都做得非常出色。

　　《阿斯报》记者吉门内斯回忆当年的穆里尼奥：“他在巴萨时与现在完全不同，他跟记者们的关系非常融洽。”而《国家报》的鲁-马丁也表示：“球员们都喜欢且尊重他，绝大多数欧战客场比赛前，他都会跟我们一同外出，他是个好伙伴，像位善解人意的长辈。时间让所有人都发生改变，但我现在看到的穆里尼奥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我曾经与他以及一位摄影记者在欧战前去贝尔格莱德侦查红星队的情况，当时塞尔维亚的政局不太稳定，但我们旅途中的情绪却格外轻松。我们谈起那些说他是罗布森男朋友的流言，因为他俩总是如影随形。穆里尼奥笑着说：‘咱们这趟去要是把你妹妹也带上，你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记得他总会说：‘总去顾虑人们究竟爱我还是恨我，完全就是浪费时间。’那次我们的车开到半路就抛锚了，结果我俩都不会换轮胎。穆里尼奥嘴里念念有词，怀疑是哪个家伙知道他负责侦查红星而故意捣鬼，不过，最后换轮胎的任务还是由他完成。”

　　调教巨星 师从范加尔

　　穆里尼奥效力巴萨期间，朋友们都称他何塞，而关系更近的则叫他泽。穆里尼奥与妻子马蒂尔德住在市中心外的富人区思迪格斯，与罗布森及其妻子艾尔西毗邻。马蒂尔德同样给罗布森夫妇帮了大忙，甚至经常为他们烹饪美食。在诺坎普，罗布森总是跟球员们保持着相当职业的距离，而穆里尼奥与球员的关系无疑更近，他跟当年刚刚加盟巴萨的罗纳尔多关系更是极佳，正是他将外星人的状态调整到巅峰，那时的罗尼在西甲几乎无人可挡。

　　而作为当时巴萨的领军人物，瓜迪奥拉经常与穆里尼奥花费数小时时间，用西班牙语及加泰罗尼亚语探讨战术。瓜帅回忆道：“每当遇到疑难问题，我们就会进行探讨，彼此交换意见，但我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是罗布森教练的助教，而我的角色则是球员。”2011年，当两人通过媒体展开唇枪舌战时，瓜迪奥拉再度描述他跟穆里尼奥在巴萨期间的关系：“友谊？哦，不，算不得友谊，只是工作关系。”

　　穆里尼奥则认为指导超级巨星的关键是从旁引导，靠专治则完全行不通。他表示：“当你指导的都是这种级别的球员，会不由自主地去提高自己，甚至要学好人际关系学。这种级别的球员绝不会接受你简单的说教，即便你是他们的教练，你必须证明自己说的没错。教练的话就是圣旨这种老信条显然行不通，在巴萨，教练起到的往往是引导的作用，负责提供线索，让球员自己去吸收和理解。我的哲学就是引导加发现。”

　　穆里尼奥讲求细节的态度深得球员欣赏，尤其是通过录像详细分析即将面对的对手，后来的世界杯冠*成员布兰克，当年也曾在巴萨效力一个赛季，就极为推崇穆里尼奥的录像分析。而那些不够勤奋的巨星们也会受到穆里尼奥的指摘。穆帅回忆道：“我就告诉罗纳尔多，全场比赛打进一粒世界波，剩下89分钟如同梦游是极端错误的。”罗布森执教巴萨的一个赛季，率队赢得国王杯、超级杯以及欧洲优胜者杯。但他没能率队问鼎联赛，也因此被范加尔替代。

　　穆里尼奥是善于学习和观察的典型，他表示：“我从罗布森那里学到的最重要一点是胜不骄败不馁。罗布森并不会花太多时间去精研战术或者制定训练计划，他是那种临场指挥型的主帅，更善于在场边跟球员进行直接交流，而且他也非常热衷于进攻。如果我们将比赛划分为前中后三个区域，那么罗布森的工作主要都集中在前场。这就意味着打造后防的任务多半要由我来承担。”虽然罗布森离去，穆里尼奥仍旧留在巴萨。虽然他也想过回葡萄牙执教，但罗布森却将穆里尼奥推荐给自己的继任者范加尔。

　　范帅如此评价穆里尼奥：“他是个颇为自负的年轻人，从不尊重权威，但我却非常喜欢他这种性格，他从不会轻易顺从，反倒会在我犯错的时候当面指出。结果，我往往愿意倾听他的意见，与他交流也超过其他所有助教。”在范加尔帐下，穆里尼奥扮演着与以往不同的角色，他负责侦查重要对手，比赛中往往在看台观战，为求通过不同视角研究比赛内容。半场休息时，他会第一时间向范加尔汇报，而范加尔也会将他的报告作为调整的重要依据。

　　而前巴萨边卫雷齐格同样给予穆里尼奥高度评价：“他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他总会真诚地对待每个人，绝不放过任何细节，而且极具团队精神。他希望了解到比赛的方方面面，并不仅限于教练所应该知道的范畴，这也让他得到队员们的青睐。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普通的助教。而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穆里尼奥绝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穆里尼奥在范加尔助教位置上继续进步，谈到这一点，他表示：“范加尔更强调训练的安排，事先我就会知道一切，从具体的任务到每部分训练的时长等等，他总是非常精确地安排好每个细节。但穆里尼奥逐渐厌倦了在范加尔帐下听用，开始尝试寻找新的工作，他在1999年拒绝了布拉加的邀请，只是由于合同金额上的差距以及家人的要求。曾经在巴萨效力的里瓦尔多让穆里尼奥更加认清金钱的价值，他告诉穆里尼奥奖杯起不到偿还贷款的作用。

　　而在巴萨的最后一年，穆里尼奥过得并不开心，他承认自己当时变成一个灰心丧气的家伙，总是过分严厉，甚至有些吹毛求疵。他跟俱乐部新主席的关系也不太融洽。因此，穆里尼奥没有与巴萨续签合同，从斯特格斯回转塞图巴尔。雷齐格回忆道：“他离去后，球员们都很是想念。”而返回葡萄牙之后，穆里尼奥整个夏天都处于待业状态，他没有接受罗布森的邀请，去纽卡斯尔出任助教。而是在2000年9月中旬接替海因克斯，成为本菲卡主帅，虽然他没能在本菲卡获得成功，却在4年后率领其死敌波尔图问鼎欧冠。夺冠后仅仅一周，他跳槽切尔西，在斯坦福桥继续展现自己的语言天赋以及自负性格。他已经不是昔日的小翻译，而是闻名于世的特殊的那一个。